来源｜IT桔子
作者｜李新新
2023 年 5 月，无锡德耀盛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以下简称「德耀盛投资」）发生变动，公司原始合伙人之一「金百临（上海）投资管理有限公司」退出，与此同时 3 名新的合伙人加入。这本是公司经营过程中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之所以在此提及，则是因为新加入合伙人的特殊身份——德耀盛投资新加入的 3 名合伙人分别为：无锡灵山慈善基金会、北京春苗慈善基金会、浙江香海慈善基金会。也就是说，上述 3 家慈善基金以 LP 身份参股了一家投资公司。此次出资，于浙江香海慈善基金会而言为首次对外出资，但对于无锡灵山慈善基金会和北京春苗慈善基金会来说，并非首次。无锡灵山慈善基金会自 2021 年至今，对外出资事件共计 6 起；北京春苗慈善基金会于今年 2 月份开启了投资之路，此次为第二次出资。不过，一向被视为「公益」「无偿」的慈善基金进入追求利益的创投圈，令不少人诧异，而在这种反差中，也会引人发问：「这样做是可以的吗？」
基金会一般指慈善基金会，是指利用自然人、法人或者其他组织捐赠的财产，以从事公益事业为目的的合法社会组织。根据性质不同，慈善基金会分为两种形式：公募和非公募。企业的慈善基金会形式属于后者，即基金会没有向社会筹集捐款的权利。虽然慈善基金定义为非营利性机构，以接受社会各界人士的捐款为主要收入来源。但依据 2004 年国务院颁布的《基金会管理条例》中规定，基金会可以以安全、合理等方式对基金会资产进行保值增值。根据 ABC 美好社会咨询社联合嘉实公益发布的《2021 中国基金会资产保值增值投资管理报告》，通过分析中国 251 家基金会年报，2020 年有 173 家基金会有投资行为，占比为 68.9%。「既然慈善基金会可以参与投资活动，且占比如此之高，那为何在创投圈中不常、甚至不曾看见各大基金会的身影？」想必这是多数人心中的困惑。事实上，基金会的投资主要受限于两方面：一为钱，二为投资范围。慈善基金会财务支出首先以公益活动为首要事项，在确保年度慈善活动支出符合法定要求和捐赠财产及时足额拨付的前提下，可以开展投资活动。且《基金会管理条例》规定，公募基金会每年用于公益事业的开支不得低于上年总收入的 70%。举例来说，如果一家公募基金会上年总收入为 1000 万元，那么今年用于公益事业的开支不少于 700 万元。除去基金会员工福利开支、业务活动开支等，可用于投资的支出不到 300 万元。中国知名的基金会，如中国乡村发展基金会、中国残疾人福利基金会等 2022 年在公益事业的支出占比均在 80% 以上。至于在投资上的支出，则占很小比例，例如中国残疾人福利基金会和白求恩公益基金会累计投资支出尚不及一年公益事业支出。
由此可见，慈善基金留给投资部分的支出是有限的。在部分慈善基金在公益事业上的支出可达到 90% 以上，甚至出现 100% 的情况下，那就直接导致留给投资的支出所剩无几。至于基金会的投资范围，依据 2018 年 10 月民政部发布的《慈善组织保值增值投资活动管理暂行办法》（以下简称「《办法》」）规定，基金会的投资活动，主要包括下列情形：（一）直接购买银行、信托、证券、基金、期货、保险资产管理机构、金融资产投资公司等金融机构发行的资产管理产品；（二）通过发起设立、并购、参股等方式直接进行股权投资；（三）将财产委托给受金融监督管理部门监管的机构进行投资。在上述规定之下，慈善基金会做不到如 VC、PE 机构一般可进行广义上的投资，一些诸如以投资名义向个人、企业提供借款，直接买卖股票等行为都是不可行的。再加上，多数慈善基金在投资实力上与专业的 VC 机构也有一定的差距，因此相较于股权投资，它们往往更倾向于购买银行、信托等资产管理产品进行增值。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在创投圈中难以看见基金会的身影。不过，对于一部分基金会来说，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当众人的眼光在 VC、PE、CVC 等流转时，它们有了时间探索、成长，然后悄然壮大，以至于在今天看来令人惊讶。
有基金会，出手 3 次，间接持股超 400 家企业
成立于 2007 年 5 月的南都公益基金会，是一家全国性非公募基金会，业务主管单位为民政部。南都基金会原始基金 1 亿元人民币，来源于上海南都集团有限公司。自成立至今，南都公益基金会共出资参股 3 起事件，虽然仅 3 起，但间接持股公司数量超 400 家，包括合恩医疗、博沃思教育、中一检测等一众公司。与南都公益基金会一样，直接投资数量较少，但间接持股公司数量众多的基金会还包括中国乡村发展基金会（原「中国扶贫基金会」）、白求恩公益基金会、上海市慈善基金会、浙江嘉行慈善基金会。
基金会们间接持股公司类型多样，涉及教育、金融、医疗健康、先进制造等方向。之所以可以通过寥寥几次出资，间接持股多家公司，在于多家基金会通过参股子基金公司，从而获得多家公司的股份。不过在参股子基金一事上，基金会们的投资方式也多有不同。一部分选择出资参股子基金公司获得控股权，由控股子基金公司作为主力进行对外投资，例如：上海市慈善基金会，2009 年分 2 次参股上海盛太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简称「盛太投资」），2 次参股后当前持股 100%。截止 2023 年 11 月 29 日，盛太投资对外投资事件共 13 起，间接持股公司 164 家；
白求恩公益基金会于 2020 年 6 月出资参股北京达康兴业技术服务合伙企业（有限合伙）（简称「达康兴业」），当前持股 49.1%，为该基金最大股东。截止 2023 年 11 月 29 日，达康兴业对外投资事件共 2 起，间接持股公司 112 家。另一部分通过参股 VC 机构管理基金，与专业投资机构合作，例如：中国乡村发展基金会，2023 年 4 月出资参股上海谱润创业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简称「谱润创投」），获得该公司 10% 股份，该基金管理人为谱润投资。截止到 2023 年 11 月 29 日，谱润创投对外投资事件共 9 起，间接持股公司 157 家；南都公益基金会对外出资的 3 起事件，有 2 起事件为参股红杉中国管理基金，分别为：天津红杉基业股权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宁波梅山保税港区红杉慧盛股权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另一起为参股禹闳资本管理基金宁波禹禾股权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通过这 3 起出资事件，南都公益基金会间接持股公司 435 家，拥有合恩医疗、博沃思教育、中一检测等公司股份。IT 桔子发现，多家公募型基金会未直接投资上市公司或持有上市公司股份，反观非公募型基金似乎在这方面的限制性少一点：- 浙江嘉行慈善基金会，前身为浙江海亮慈善基金会，基金全部来源于海亮集团有限公司及创始人冯海良先生和公司其他股东捐赠。目前，浙江嘉行慈善基金会持有上市企业浙江海亮股份有限公司 3.07% 股份；
- 湖北省弘愿慈善基金会，持有上市企业湖北省宏源药业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2.66% 股份；
- 河仁慈善基金会，由福耀玻璃工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创始人曹德旺创办，持有上市企业福耀玻璃工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6.50% 股份。
通过持有上市公司股份，上述基金会间接拥有了多家公司的股份。单就慈善基金做投资一事来看，在国外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据悉在美国，捐赠和慈善基金是风险资本的第三大来源，仅次于养老基金和金融保险。反观中国慈善基金会，因发展历史较短以及现实因素，导致基金会存在一定的「惰性」。中国慈善联合会发布的《2020 年度中国慈善捐赠报告》显示，2020 年我国共接受境内外慈善捐赠 2253.13 亿元人民币。如果拿出 10% 的资金用于投资，那便意味着将有超 200 亿元的资金可流动于创投圈。ABC 美好社会咨询社筹款条线合伙人刘冠群曾表示，自 2016 年开始公募基金会与非公募基金会投资意愿普遍上升。以数据来展现的话，ABC 美好社会咨询社联合嘉实公益发布的《2021 中国基金会资产保值增值投资管理报告》显示：2019 年，251 家基金会中有 157 家有投资行为，占比为 62.5%；而在 2020 年该占比达到 68.9%，较 2019 年提升 6.4%。尽管数据中的「投资行为」，包括基金会购买短期货币基金、银行理财产品和信托计划等，与创投圈所说的「投资」也存在本质性差别，但不能否认这是中国基金会转变的开始。况且，现在一些知名基金会诸如中国乡村发展基金会、上海慈善基金会等，于近年来开始在创投圈的尝试，也能看出中国的慈善基金会开始向 VC 之路探索、发展。回归到现实生活中，中国慈善基金会事实上已经担起投资人的职责，以资本带动产业发展。2023 年 9 月 15 日，由民政部、国务院国资委、农业农村部（国家乡村振兴局）、全国工商联、中国红十字会总会、中国宋庆龄基金会、广东省政府、深圳市政府和中国慈善联合会共同主办的第十届中国公益慈善项目交流展示会（简称「中国慈展会」）开幕。开幕当天，意向对接重大捐赠项目、消费帮扶产品采购及产业投资等资金逾 79 亿元。
将慈善用于产业帮扶，这或许是中国基金会未来在创投圈的 VC 化特色。
大白话聊聊：风险投资的游戏是怎么玩的呀？| 桔子心里有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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